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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難忘的年味- 菜頭粿(散文創作)

   過年準備年菜時,妻從菜市場買回一些蘿蔔糕應景當年菜。口味不能說不好吃;但總覺得缺少童年回憶裡,過年節時母親作的菜頭粿那麼的有年味。

  老家是個四合院,分別居住著父親、伯父、和兩個都招贅的姑姑。四戶人家共用磨米做粿漿的石磨,過年節時各家排隊等著磨粿漿的熱鬧情景,彷彿還近在眼前。前一天,母親先得買好在來米和白蘿蔔,蘿蔔洗乾淨後刨成絲狀,母親選的蘿蔔都是又大又圓,刨起來不太順手,總讓在一旁幫忙的我和姐姐叫苦連天。在來米淘洗乾淨後要浸泡一個晚上,隔天清早才放到石磨上的孔洞裡磨,推石磨時還得隨時添加清水,白米磨成米漿後會順著溝槽滴流到預先放的木桶裡。台式風味的作法是將刨好的蘿蔔絲燜煮軟化和米漿均勻混合調味後,放入大灶上的竹蒸籠炊煮,蒸籠內要鋪上『粿布』,蒸籠底置著一大鍋清水且要隨時補充,大灶內燒的是龍眼木或是竹頭,廚房的空氣中總瀰漫著淡淡的果香令人難忘。每逢其時,在廚房忙碌的母親都會顯的特別的厲言焦躁,要求我們不能說錯話;不能做錯事,深怕搞砸了一籠菜頭粿。過程裡還不時要用竹筷插進竹籠裡的粿漿,試探粿漿的黏稠度藉以判斷蒸熟了沒?就在這忙碌緊張的氣氛裡,我們歡喜的等待著竹蒸籠做出來香氣撲鼻的菜頭粿,蒸好後要置於通風處放涼定型。

   母親蒸菜頭粿的功夫真是了得,不會太軟一煎就糊掉;也不會硬繃繃的只能切成條狀作粿仔湯。她作的菜頭粿軟Q適中且極具火侯,原本辛辣的生蘿蔔,一經蒸煮後轉化為甘甜的台灣味。定型後要作『打粿』的程序,也就是用利刀將一整籠的菜頭粿分切成好幾大塊,大部分留下來拜神壓桌面、或煎炸作成年菜,還有一些分送給親友品嚐。這麼些年下來,母親的好手藝早就培養許多粉絲團,擔任基層公務員的父親有些老同事,更是年年指定要吃我們家蒸煮的菜頭粿,讓父親得意極了。每年「打粿」的時候,母親都會說一個鄉間的笑話讓我們開懷;說是鄰里間有個婆婆叫她愚鈍的新過門媳婦「打粿」,新媳婦不用利刀切分菜頭粿,而是打開雙掌使勁且沒命的在粿面上噗噗猛打,搞得婆婆哭笑不得,原來是她會錯意才鬧的笑話。

父母親早已都化成天邊的彩霞,磨米漿的舊石磨在幾年前,來了個古物商看了很中意,一開口就出價八千元要向我收購,我告訴他:『古老有歷史的石磨不是我一個人擁有的,我作不了主,且壓根兒也不想要賣!』,誰料得到沒幾天後;石磨就不翼而飛了。

人到中年後,愈深諳人世間因緣的聚散與流轉。有些該傾心珍惜的卻擁有不了;有些該選擇遺忘的卻是令人魂繫夢牽。歲月如流水般的滔滔而逝…。但菜頭粿的甜美滋味,在每個年節裡卻都會喚起我對母親忙碌身影的懷念。

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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